盧婉儀(lris Lo)空降M&C Saatchi! 蟄伏大半年,獲獎無數(shù)的金帆級大將,軍旗一舉,不少留落江湖的舊屬都聞風歸隊,由一大山頭同闖另一小山丘。從此,廣告江湖再起暗涌……
第一回:不在乎天長地久,只在乎見好就收
恩恩怨怨總有源,達彼思本屬名門大派,三年間幾近登上創(chuàng)意武林之巔,何解紅極當時的主角lris Lo要出走?
因為不能更好了。我認為在Bates最后三年的創(chuàng)意部,是自己有生以來最完美
的,相信沒有可能再做得更好,所以要在最光輝的時候離開,留下美好回憶。>完美的,在于人選搭配和默契。那支盧家軍,已跟隨她多年,她察覺這果實于那時候最成熟,并期望憑此班底取得點成就。果然,她求仁得仁。實惠,新世界傳動網(wǎng),母親的抉擇,匯豐保險,他們做了大批叫好又叫座的廣告,捧走許多大大小小的獎座,更名列Gunn Report 2003 Top 50 Most Awarded Agency In The World,最叫他驕傲的是所有佳作俱出自不同創(chuàng)意小組,證明全民皆精。
又是那句:不在乎天長地久,只在乎見好就收,Iris 自言是個對自己有要求的人,走到頂峰,相信手上的客戶都已「玩到盡」,再難突破,倒不如停一停,回回氣。其實這亦不是她第一次暫別廣告界,多年前她辭去香港奧美的工作,休息了一整年去生小孩,翌年復出加入JWT,即憑地鐵一系列廣告橫掃各廣告獎,然后周而復始,見好就收,離開,再轉戰(zhàn)當時班霸Bates。
當時香港達彼思本掌門David Alberts計劃囊括全城精英,盡收天下兵器,筆下陣容一時無兩:黃光銳,龐婉貴,周佩如,陳敏聰?shù),顆顆巨星,「他像攪隊皇馬呀!」但是回憶都難掩興奮,但誰不自豪自己是廣告界的施丹碧咸朗拿度?
每3年轉會一次的Iris卻在Bates首都克服三年之癢,因他又加入時的ACD道離開時的ECD,幾年閑經(jīng)歷多次晉級與人是變遷,新挑戰(zhàn)不斷出現(xiàn),給他留下來的拉力。開到荼靡,始終還是有走的時候,最后半年,她實際上是大中華區(qū)行政創(chuàng)作總監(jiān),香港上海香港上海的飛來飛去,她直言自己根本不能兼顧,「真的很辛苦!」可能這亦是其中一個要走的推力。
下山閉關多年,其間退掉多個邀請,只為真真正正的休息,和多店時間陪伴兒子,為子暫隱江湖,當年如是,去年如是。
離開,只為了回來,可謂和蕓蕓眾agency,卻偏偏選中山頭較細的M&C Saatchi?「因為想找些簡單些的。」明白!大師級終極武功套路,大都還原基本步。「其實我從來不覺得Bates是大公司!因為架構好簡單,香港一個MD,再加一個CD work together,就是這么簡單。」恕晚生愚昧,不是每閑4As廣告公司都是這樣運作的嗎?重點來了:原來Iris 在Bates末年,不計劃房,畫師,整個創(chuàng)意部就只有14人,由大將至小兵,單單14人就填充了一個大山頭,又怎算簡單?
大師傅老練江湖,第一道題問他何以大屋搬細屋,但說從不覺得香港達彼思是閑大公司,論人數(shù),新地盤的創(chuàng)意部亦只是十多人,卻由始至終都沒提及M&C Saatchi孰大孰小。四兩撥了我千斤,只強調(diào)選擇加盟這店,就是貪其更簡單。Iris自稱沒有耐性,又慣了需要很大的創(chuàng)作空間,故若架構簡單,便無需兼顧其它,能專注創(chuàng)作,嚴控作質量素。從創(chuàng)意到執(zhí)行,新舊公司亦分別不大,當然,比稿就少不了!阜禂(shù)(達標)是ECD的天職之一,這女當家透露,其實于舊公司亦需瘋狂比稿,但現(xiàn)在的手足們平均8時多都可打道回府,算夠人道了。
江湖另一傳聞,Iris LO過檔M&C Saatchi時,召回所有舊部屬,又可有其事?「這個不是傳聞,是事實!褂旨热辉贐ates那朵花已開到凋謝,為何仍要原班人馬再來一次?「因為那些account不同!」加上那支盧家軍其實并非位位都跟隨過她的,那些曾在Bates待過,當她還是CD時在別的小組的。他都統(tǒng)稱為「Bates人」。而當下這支盧家軍,正組成自這批「Bates人」!窧ates的人有一種特質,他們都比較有心,很想在廣告界做些成績,不太急功近利,都是有理想的年輕人」。當然,它不是只會聘用曾在達彼思工作過的人,只要是口中的「有理想的年輕人」,她都會考慮。這些「有理想的年輕人」有一個最大和最重要的特點,就是不作飛機稿。是不為,亦是不能,Iris素來不提倡作假稿入獎,她更稱要跟隨她
,就得接受;匦囊幌,過去3年,Bates拿獎的又百分百是真稿來。
本打算修業(yè)兩年,而令Iris提前出山的原因有二:
(1) 他認為M&C Saatchi是個看重創(chuàng)意的廣告公司,從過往的ECD人選,如陳譽,黃光銳等可見一斑。
(2) 上任時有大量員工空缺的M&C Saatchi,給她有重組的空間,隨自己心意組軍,讓她的完美創(chuàng)意部覓地再生,培植另一個廣告玫瑰圖。
第二回:平生不作飛機稿,毋為臭罌出臭草
「我根本不懂怎做!」說來像是風涼話,但對于飛機稿,她又確實童叟無欺,廣告亂世,人人挾portfolio自重,但有頭發(fā)的誰都想做地中海?敢問有何只做真稿贏大獎之殺著?「無可否認我們七分努力之外,還有三分運,但撇除了運氣,最重要的事team work」Team指的是客戶服務部和管理層,Iris依然堅信他們的支持是非常重要的,而最關鍵的是管理層帶領公司之方向。若他們只想賺錢的話,便沒膽量或根本覺得沒有需要去做一些較具創(chuàng)意的廣告,賺錢是重要,但她認為管理層與創(chuàng)意人員還需有共識,承認作質量素始終是重要的,否則,制成創(chuàng)意人在唱獨角戲,而管理層確認為他們在搗亂,路便很難行了。她又引述過去三年的經(jīng)驗,指多得達彼思的老板全力支持創(chuàng)意,她們才有當日的佳績,發(fā)人深省,卻可惜很少客戶服務部和廣告公司管理層是《龍吟榜》的讀者。
至于怎樣推銷客戶,「只要盡心盡力做到最好,客戶是知道的! Iris指創(chuàng)意人不應該自短其志,要相信客戶會「買」創(chuàng)意,因為他們找廣告公司都只為他們「賣」創(chuàng)意。他更用了一個簡單的比喻「好象開餐廳般,食物差,多便宜都沒用!」以評價,濫做來吸引客戶,只可一時,不可一世。若有些客戶真的只愛吃平價垃圾,那代表他們可能不是你杯茶吧。
「其實你怎樣position自己都很重要」 Iris指出如果一閑廣告公司獨沽一味販賣垃圾食品,結果只會引來臭味相投的客戶,相反,對作品有要求的,就更能吸引一群想要創(chuàng)意的好客戶,種花得花,亦或臭罌出臭草,其實一切都是因果循環(huán)。
物極必反,他相信但市場爛至谷底,人人飽食廢物之后,總會有客戶開始要求素質。「這種有要求的客戶可能只占市場的百分之五至十,那就成為這百分之五至十吧!當然,人人總得做多多少少垃圾,但你可以position自己是那個位置的」
那么新公司可支持創(chuàng)意,支持這個ECD?她答得肯定:「大家也知道我是什么人,若非想我將菜肴炒得好些,那還找我來干啥?」謹祝這位名廚創(chuàng)意之火越燒越旺。
第三回:胡馬北風吹不到,看似滬人實港人
過去一年,香港廣告業(yè)終于走出金融風暴及沙士的陰影,但在重新上路之際,中國內(nèi)地廣告卻強勢南襲,風頭似更有壓倒香港之勢,就連香港4As金帆獎都落到上海之手,大中華武林變天之時,敢問大師香港如何能挽狂瀾既倒,令明天變更好?
大人物不打落水狗,Iris不認為中國廣告創(chuàng)意真的強起來,理遽有二:
(1) 潮流輪
廣告其實是由潮流的,回看幾年前Cannes Awards,先興其日本,然后印度,現(xiàn)在就是中國熱。
(2) 外力輪
她認為內(nèi)地創(chuàng)意部的主腦大都是香港舶來品,拿獎是靠外力,不能真正反映當?shù)貙嵙,「除非有一天有些土生土長的創(chuàng)意人能打出頭來,我才會承認該地的實力」。她說情況仿如早年的香港,洋人撒出,直至曾錦程等優(yōu)秀的本土打出名堂,方能稱得上達到世界水平,盡管相信內(nèi)地創(chuàng)意成熟是指日可待,但必須等到他們培養(yǎng)出一個本土creative generation,她才覺得香港的地位真真正正受到威脅,否則一切都是曇花一現(xiàn)。
她記述早前到內(nèi)地工作時,常有人請教她何解上海市場已開放了十年,卻仍未能出產(chǎn)一位大名鼎鼎的本土CD,或甚一代本土創(chuàng)意人?「因為中港兩地創(chuàng)意人的心態(tài)很不同」旁觀者清,她指出問題歸結在于很多內(nèi)地創(chuàng)意人當一成為CD,便馬上離開原處的大公司,并嘗試帶走手上的客戶,自立門戶去,中國地大物博,客戶多是全國性的,因此他們只需要一位客戶,既可以養(yǎng)活整閑公司,從此收入置首位,創(chuàng)意放一旁。
相對香港的創(chuàng)意人,賺錢固然重要,但往往不只是向錢看,更傾向于做好廣告。我不敢說自己很清高,不過就看哪樣更滿足罷了!大俠振振有詞,指出心態(tài)上的分野,正是內(nèi)地創(chuàng)意人武功難以追上香港的主因。
「現(xiàn)在只不過是將香港人放在大陸罷了,都是香港人,只要我們不是全部一窩蜂的北上就可以啦!」。這位香港土著有沒有北闖的念頭?如果想的話,我當初在Bates都已是Greater China的。哪又何需要走?Iris表示一離開達彼思,就立即收到來自上海的邀請,但這位自稱小女人的大師傅卻堅持以家庭為重:這是三個人的幸福,而不只是我一個人的幸福。丈夫,兒子和自己,三個人,何時何地都要齊齊整整,一個都不能少。兒子剛升中學,丈夫的生意也扎根香港,即使大陸的高薪厚職答應幫她安家內(nèi)地,她仍不愿自私的影響家人,果真屋企永遠最大。于達彼思末年,這住家女人更堅持每天都回家吃飯:「逢星期二我就先走,喂!我的兒子要默書呀!」嘩!這較比稿更難!能夠每晚都達成任務,全賴她那「完美的創(chuàng)意部」默契好、運作順,加上科技的輔助,電郵,電話,電話會議,讓它能在家中出招,隔山打牛,遙控一壁江山。
第四回:哀創(chuàng)意之凋零兮,詠轉型之迫切
且莫提大陸江湖,讓我們還看看香港今朝!面對較回掃前低迷的市場,客戶大多保守,成本普遍有限,長天飛沙,壯士血在狂號,問廣告創(chuàng)作還會回到good old days馬?我覺得成本高低不會影響創(chuàng)作質素!复箨懙某杀緣蚋吡税?做出來的又如何?」她相信成本不是借口,自己肯不肯去爭取才是作品生死的關鍵。再者,世道差勁,但差勁過后總會物極必反。拿到「極」了沒有,「都幾「極」了。最近我見到的……嘩!什么事?像是倒退七十年代……」她覺得2005年市道己見起色,相對2004年,即她暫隱江湖那年,「嘩!成年我也沒見到些象樣的廣告片呀!真是……避一避……找我來都沒意思啦!」笑不合攏,既是驚心過后的欣慰,又是明哲保身的暗喜。
至于何時能重上昔日盛世光明頂?她語重心長的點出業(yè)界必須轉型:「大家不如多些focus在創(chuàng)意,管理階層也好、創(chuàng)意人也好,別管其它,單純的、專注的搞創(chuàng)意吧!共⒔o予管理層別再只懂割價傾銷,創(chuàng)意的,就全心全意全力搞好創(chuàng)意好了,她相信好創(chuàng)意,最終一定有價有市。要富起來,還是要有創(chuàng)意起來,在其眼中根本是雞與雞蛋的關系,排名不分先后,而又互利互惠。
第五回:細水長流滕急流 還看游子拓新邦
故事還是要繼續(xù):這位老前輩最近喜見江湖有新希望,身位一幫之首,不斷接到新晉的自薦申請本是平常事,可是她發(fā)現(xiàn)兩年寄信來的,不單是香港本地大學生更多了一群留學歸來的廣告學本科生,他們的新思維和外國的見識,或能帶來業(yè)界新衛(wèi)擊。
縱使不相信香港能回到八十年代客戶「豪爽」的光輝歲月,但她仍鼓勵年青創(chuàng)意人只要堅持做好創(chuàng)作,香港廣告業(yè)定會有回升的一天,「市道愈差,愈鋒利的創(chuàng)意愈能突圍而出!
她亦呼吁大家要自救,自己去創(chuàng)造可能,「當你不甘心實現(xiàn)生活的處境,就要自己爭取。譬如客戶只要求一個平面稿,自己卻可以做幾個,這樣你便有一個campaign了!
一代前人對今人總是看不順眼,食鹽多過我食米iris慨嘆現(xiàn)今創(chuàng)意人較短視,怕蝕底、怕困身,只求盡快上位「現(xiàn)在的人愛行快線!」但她也非只懂complain、 complain、 complain、更會分析原因:「可能大家都覺得沒前途吧!」經(jīng)濟不景,末世心態(tài)驅使他們用最短的時間,博取更多的名與利!改睦镉袡C會就走,有很多功力未夠的都強要上。」她說這不是廣告界獨有的現(xiàn)象,其實全港各行各業(yè)大都如此。大師比喻比比皆是:「好像藍籌股和二三線股般,那些二三線股往往上得快,但跌得更快,不如藍籌股細水長流!顾X得做廣告是終生職業(yè),「急什么?四十歲就當CEO,那以后日子怎么算?」怎算?自己開鋪吧!你又有沒有想過自立門戶?「沒有過!我是一個很懶的人……好簡單數(shù)學又差……嗶!不要這么麻煩吧!哎呀!」怕煩,唔,似乎我誤打誤撞到一代宗師的死門。
最后私下問一句,剛才說廣告是終生職業(yè),敢問這位仍處盛年的大當家又有否計劃何時收山,退隱江湖?「順其自然吧!」雖說從未想過何時金盤洗手,卻希望有機會從事別的文字創(chuàng)作,雜志好、劇本也好,只要是能寫能創(chuàng)的,也許就是大師人生的下一個驛站。
最終回:看破金銀銅鐵錫 真正天長地久時
論武功,論世中不知邊個高,但肯定蒼生都渴望拿廣告獎,盧長們卻也看得很開: 「觀眾眼睛是雪亮的,有誰還記得五年前哪人奪哪金獎?但一個好的campaign,一說起人人都記得?催h些,已賺了,管他什么金銀銅鐵錫!」。
臨別前,她告訴我一段往事,原來她的成名作「天長地久那句呢」從沒奪金,只入選了十個Chinese Craft的Finalist之一?墒牵潞笪覅s受到該片大導演David Tsui親身致電:「你在我心目中已經(jīng)贏了金!惯@一句話更勝我真得贏了。也無風雨也無晴,現(xiàn)在誰又記得另外那九個Finalist是什么?